2015年，为了给油棕园腾出土地，加里曼丹岛这片长在泥炭沼上的森林被烧掉。那一年印尼林火——有些是自然现象，有些是蓄意点燃——造成的空气污染至少导致1.2万人提前死亡。该国将近一半的温室气体排放是源于对森林的砍伐和焚烧，火区包括富集碳元素的泥炭地。
加蓬西南部，原始林绵延数百公里。年初的一个早晨，我从恩古涅河上落舟登岸，同行的是新加坡农业公司“奥兰国际”的几位职员。我们循着大象的足迹一头扎进密林，走过古老的参天大树、黑猩猩巢和成堆的大猩猩粪，猴子在头顶枝叶间飞身腾跃。一名年轻的奥兰巡逻员扯掉靴子，光脚爬上树干，采回一捧捧类似杏子的粉红果实。
红毛猩猩
“红毛猩猩求生基金会”的工作人员把一只猩猩带到保护区内的岛屿上释放。它在失去丛林家园后被尼亚鲁门滕动物避难机构养大，如今到岛上进行野生恢复锻炼，以求有朝一日可以回归雨林——如果能找到一片够大的林区的话。人类的毁林和猎杀使得1999年到2015年间有近15万只红毛猩猩丧命。
继续漫步，我们发现了野芒果、可乐果和大蒜味儿的树皮。在一处林间空地，水洼中有鱼响亮地击水，四周树木有象牙刮蹭过的痕迹。
在斜照的阳光下驻足此地，想象这一切如果被夷为平地会是怎样的光景，令人心惊胆战。
油棕榈树
这片林地并不属于公园或生态保护区，而是奥兰公司经营的穆伊拉油棕种植园的一隅。地点如果换到印尼或马来西亚——全球最大的两个棕榈油供应国，伐木工人和推土机可能已在步步逼近，要清空丛林换上行列齐整的油棕。
油棕榈树长着大蓬的红色果实和剑戟丛般的叶片，是一种古老的主粮作物。数千年来，人类把它们的果实煮熟捣碎以提炼食用油，燃烧果仁的硬壳来取暖，用叶子编成从屋顶到篮筐的诸多用具。然而在过去几十年里，棕榈油用量暴增，这与它用途繁多、质地细腻（想想奥利奥饼干的夹心）的特性有关，另一部分原因则在于油棕的高产：同等产油量下，它们所需的土地是其他作物（如大豆）的一半。
开花的油棕榈树
棕榈油是当今世界最热门的植物油，占到全球总消费量的三分之一。它被印度等国当做普通烹调油来用，而作为一种食品工业配料，它已流行到几乎无处不在的地步。它存在于各种各样的超市商品中：曲奇饼干，披萨面团，，面包，唇膏，润肤液，香皂，甚至还有号称具有生态友好性的生物柴油——2017年，欧盟51%的棕榈油消费被用于生产汽车、卡车燃料。
世界范围内，对棕榈油的需求在持续增长。印度使用最多，占全球总量的17%，以下依次是印度尼西亚、欧盟和中国。美国目前排在第八位。2018年的全球消费量预计将达到6550万吨，也就是人均用掉约9公斤的棕榈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