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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废江河万古流(4)

2018-07-20 06:01:10 网络整理 阅读:108 评论:0

正大与细小

新诗关于“大和小”的争论一再出现:新诗应该介入历史现实地“大”呢,还是独抒性灵地“小”?诗歌有宏大之美,也有细小之美。杜甫《登高》《江汉》《望岳》可谓宏大,《舟前小鹅儿》《客至》《见萤火》当属细小。他的诗,无论介入还是超脱,无论关心国家还是隐入山林,为何总令人感动?他是如何处理大与小的关系的?诗可以微小,细小,但不能狭小,渺小;诗可以重大,宏大,但不能空大,疏大。诗无论大小,都要植根于诗人自我的生命体验之上。

正大是杜甫诗歌的重要特点。他被称为“诗史”,就是因为与天下兴亡密切相关,写社稷安危的,天下大事的,皇帝大臣的,边关战事的,这些叙述不可谓不大,但又绝不超出他个人的生命体验。“国破山河在”“烽火连三月”大,但“泪”“心”“家书”“白头”“不胜簪”这些都是切切实实的小。杜诗不管走多远,看多广,探多深,最后都回落到灵与肉。他那些隐逸的、非介入的抒写,小黄鹅、小萤火、蚂蚁、桃树、古柏、新松,不可谓不小,但它们与诗人的生命密切联系在一起,物中有人,融入自己的感情,这是他能以小见大的秘密。因此,诗的大小并不以题材论。并非写民族、写国家、写社会、写世界就大,也并非写个人、写身体、写日常生活、写吃喝拉撒、写梦境幻想就小。诗的大小关键还在思想境界。

载道与言志

周作人在《中国新文学的源流》中将中国文学的传统分为载道派与言志派。新诗似乎有这样一个怪圈:载道就不可能言志,言志就会抵触载道。讲政治,艺术就会受影响;重艺术,政治就会退居一旁。杜甫则超越了这个怪圈,他的实践证明,对优秀诗人来说,载道并不必然影响言志抒情。载道是他骨子里的东西,与生俱来,每一首诗自然都是载道,所谓“每饭不忘君”“致君尧舜上”“虽乏谏诤姿,恐君有遗失”,并非咸吃萝卜淡操心,也并非故意而为,而是自然而然。新诗史上曾经提过“文章下乡,文章入伍”,有过“抗战诗”热潮,要求诗歌载道。于杜甫而言,他已经下乡,已经入伍,已经抗战。《三吏》《三别》《北征》就是最好的抗战诗。于他而言,家国情怀就是他的个人情怀,个人感受就是他的天下感受,载道与言志,自然而然,没有冲突。杜甫诗歌的政治关怀,只比一般诗人多,不比一般诗人少。叶嘉莹发现杜甫的道德感同“昌黎载道之文与乐天讽喻之诗的道德感不同”,韩愈、白居易“往往只是出于一种理性的是非善恶之辨而已;而杜甫诗中所流露的道德感则不然,那不是出于理性的是非善恶之辨,而是出于感情的自然深厚之情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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